水溶趁此咄咄逼人过来,再冷哼道:「如今世兄为父兴仇,遭问罪发配,贬为庶人,也算是皇恩浩荡?如今贾门连年报丧,看亲友丧尽,白幔招展,也算是天子隆恩?」
天下大势不是都相聚在宁荣两府,贾琏落魄之时,庙堂之上北静王水溶也是内外交困,才孤注一掷做出眼下这般惊天决定来。
水溶将大事托出,到了这等地步,对面贾琏却是站定了再不让,面上翻涌的气血也慢慢退去。
贾琏伸手挡住水溶,已示心中决意,摇头道:「却不需王爷在这一捧一踩,俺心知今上先前是有意周全我的,只是我一意孤行,所以罪责至此。谋反这话休要再说,我只当没听说过,王爷请回罢。」
水溶见此言语决绝,不禁心灰意冷。
若不是见贾琏身陷囹圄,破落憋屈到了这般光景,他怎么会和盘托出大事。
但谁能想到,到了这般瓦罐不离井上破的境地,贾琏竟然还不应?
「若我一朝败亡了,举家赴难,世兄就以为自己逃得了干系?陛下从来都是薄情寡义的人,哪怕零星后患,也定然会起意将之剪除!」
水溶恨铁不成钢的望向贾琏,言语中难掩愤恨。
贾琏道:「俺已经遭发配了,还能如何?」
说着,从边上捡起那伞面,递交给水溶,接着道:「这是俺常用的物件,王爷把它提走也算把柄,就不必担忧我稍时就去告密。」
说起来,水溶还是贾琏的举主,所以他确实无意去告密,置北静王府于死地。
眼下水溶泄了密,怨恨不已又左右为难,所以贾琏才做这举动。
水溶却是只得信了这话,无言接过那张伞在手,片刻后,长叹一声,抬头望着贾琏苦笑道:「有谓臣不密则失身,是我能力不足,不该唐突过来,以至于有了这般过错。此情此景,容我再试问一句,世兄还问心无愧么?」
贾琏微微张口,白气升腾,却最终哑口无言。
杀贾珍之时的回忆在眼底浮现,那一个猪狗一般的东西,死了也就死了,却紧随着是整个宁国府内内外外因此被割裂,延续五代的情谊散去。
从那一日从天香楼听着尤氏的哭声下来,贾琏就经不起这四个字了。
又或者更早一些。
叫人不知不觉地。
上一次答复水溶时,恐怕也是个谎言。
水溶眼见贾琏神情变换,收起那伞,终是冷笑不已。
「早知今日,何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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